據一項權威統計稱,目前全國通過SA8000體系驗廠的企業不到100家,其中東莞市有8家。然而,相對于數萬家加工外企,這個數字是少之又少。
能否實施SA8000,對東莞的未來經濟發展影響極大。遵守與違反SA8000規則的后果是什么?沒有親身經歷的企業很難說得清楚之間的區別。而記者在實地走訪中發現,跨國公司早已經把是否通過SA8000作為衡量供貨商的一個重要指標,這對企業產生很大影響。在東莞,有因SA8000方面做得好而訂單持續增加的現實個案,也有因供貨商不愿遵守SA8000而喪失訂單的鮮活案例。
個案1 遵守SA8000獲采購商青睞
聯志玩具禮品(東莞)有限公司(下稱橫瀝聯志廠)是香港聯志集團旗下的一家公司,于1992年在橫瀝鎮設立。位于該鎮新城區的新廠于2002年11月建成投產,現有廠房4幢,宿舍樓3幢,公司主要為國際快餐業巨子——麥當勞生產系列玩具禮品。1997年,該廠率先通過了SA8000(社會責任國際標準體系)驗廠,是大陸最早通過該驗廠的企業之一。1997年,該廠在認識到“沒有SA8000就沒有訂單,沒有訂單就沒有發展”后,主動改善工作環境,嚴格按SA8000標準對廠里的各項工作進行改造。用聯志玩具廠的老板的話來說,就是“不計一切成本,一定要在這方面達標”。
此后,香港有關部門每月都會就橫瀝聯志廠的生產安全、生產環境、衛生、員工福利等方面進行為時2天的嚴格檢查,其間會單獨約見工人,分組對其進行秘密問話,以了解真實情況。如發現某方面不符合標準,采購方就會在訂單上提高要求,或按一定比例支付貨款,或延時支付,直到該項工作達標后才能補付。
由于較好地執行了SA8000,不僅麥當勞在該廠下的訂單都很穩定,還吸引了其他采購商的大量訂單。自通過SA8000驗廠后,橫瀝聯志廠的訂單每年都增加30%左右。
據了解,橫瀝聯志廠目前共有1500多名員工,其中一線工人有1400多人。據廠長朱汝權介紹,按照規定,工廠的用工、工人薪酬、工作環境、生活條件等因素都必須符合SA8000標準,即不能聘用童工、按時發放薪酬、不得強迫工人超時工作、為員工提供安全衛生的工作和生活環境等。朱汝權告訴記者,聯志廠工人的工作強度絕對不高于標準的要求,除去每天正常工作8小時,每月加班時間不超過60小時,生產淡季則不超過36小時,全年超時綜合計時為不超過432小時;此外,全廠完全達到了每13人一間廁所的標準。
為了做到廠務公開,廠方在宣傳欄張貼了關于SA8000的相關標準,以利于員工對照廠里的實際操作,“監督”有沒有違規的地方。在朱汝權的陪同下,記者隨機走訪了幾個車間,每一個車間都給記者一個同樣的感覺,那就是生產環境潔凈,空氣清新,設備整齊,工人動作整齊劃一。
在裝配車間,來自四川的小楊和來自湖南的某女工都不約而同地告訴記者,聯志廠的工作環境很好,工作時間也很規范,廠方不強迫工人加班,大家都是想加就加,不想加就休息,甚至想加班都要填寫申請表,待工會批準后方可。小楊還說,工廠不會用克扣工資來代替懲罰。
朱汝權說,因為這些工作做得好,現在聯志廠根本就不缺工人,甚至是在招工過程中可以做到“百里挑一”,很多年輕人來這里工作,不是為了掙高薪,而是想讓自己工作得更開心。
來到員工生活區,所見的一切令記者更為感慨,員工食堂和機關食堂幾乎沒兩樣,飯菜香味撲鼻而來,更令記者驚訝的是,正在用餐的員工都是“望背而食”,沒有面對面。據了解,這一改進完全是為了員工身體健康著想,避免病菌的近距離傳播。一名員工端著飯菜,在取湯處裝湯,他告訴記者,廠里的伙食不錯,營養搭配和菜式都比較好,最重要的是很衛生,吃起來很放心。
在可以容納12人的單間宿舍里,記者看到只有5張雙層床位,空出的床位空間用于員工擺放物品,寬敞舒適;陽臺上整齊地擺放著員工的生活用品,衛生間和沖涼房都很干凈。此外,每間宿舍都配備了電風扇和電話機。
在幾幢宿舍樓圍成的一個“空中花園”里,不光有為員工提供的健身房、羽毛球場、乒乓球場、圖書館,還有設施完備的工會辦公室、郵政代辦點,方便員工支取工資。
從3樓的宿舍下來,正趕上放工時間,5名男工人坐在涼亭里悠然地抽煙。據朱廠長介紹,那里是專門設置的吸煙區,墻頭上,則張貼著“今天就戒煙,健康到永遠”的警戒語。在另一邊,則貼滿了衛生健康宣傳畫,充滿了濃厚的人情味。
下午6點左右,記者走出橫瀝聯志廠的大門,在外面遇到幾名剛吃過飯出來溜達的工人。一名自稱來自湖南的男子告訴記者,他在聯志廠工作快兩年了,盡管每月只能領到800多元,但感覺很輕松。他說,他雖然不太明白SA8000具體是什么,但只要工作環境寬松一點,管理開明一點,就很滿意了,當然,“錢能夠多一點就更好”。
個案2 工作環境惡劣遭遇訂單損失
在東莞眾多工廠里,東莞市合某電子塑膠制品廠并不算起眼。但最近卻因為一樁牽涉到商業恐龍沃爾瑪的事件而成為全球焦點。
據有關媒體報道稱,東莞市合某電子塑膠制品廠的工人(簡稱合某廠)所受的待遇極端惡劣。
據報告內容透露,合某廠工人每天工作18個小時,每周規定工作7天,每周最長的工作時間達到130小時;但是,工人月收入不到600元人民幣。該報告還指出,合某廠為了應對沃爾瑪各種檢查,提前20天左右以恐嚇、賄賂等方式訓練職工。事件經國內外媒體大規模曝光后,該廠一度陷入丟失大量訂單的危險境地。而事件過去已經有幾個月時間了,這家被指嚴重違反SA8000規則的工廠究竟怎么樣了?
6日下午,記者來到位于該電子塑膠制品廠,正巧碰上工人支取工資的時候。據一名剛走出廠門的工人介紹,由于訂單不多,這個周末不用加班。
一名廣西的女工告訴記者,該廠的生產條件比較差,車間衛生很臟,伙食又差,還要經常加班,而又不能按時支付加班費。她說,說好是上月底發9月份的工資,一直拖到今天(記者注:指11月6日)才發,而且還沒有發全。
記者提出看一下工資條,她爽快地遞給記者。從工資條可以看出,該廠工人的基本工資為勞動法規規定的450元,但扣除食宿費之后,只能領到300多元。她解釋說,假如把超時工資(即加班費)算上的話,全月工資應該有700元左右,不算很低,但工作環境實在太差了。
下午3時許,記者看到幾名女工在一名20歲左右男工人的陪同下,提著行李走出廠門,經詢問得知她們剛把工作辭去,理由也比較簡單,就是工作條件不好。當記者欲詳細了解情況時,那名男工人稱“你問那些干什么”,并說有什么問題就去廠里問。
環境惡劣失去大量訂單。據了解,這家廠年初曾因勞資關系比較緊張而被一著名財經雜志披露,后來也因此而失去大量訂單。